肺穿孔吐血能活多久与胃癌晚期吐血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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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三姑

记忆中的三姑

三姑离开我们已快二十年了,她是带着无限的眷恋和忧伤离开这个世界的,她过早地离世,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思念和回忆。

三姑最初得病的时候,是在农村土地承包十四年后的春天。记得她开始患的只是-般性胃炎,所表现的症状就是偶而饭后发呕,呕一阵便会吐出几口酸水来,这类病在当时的偏远农村很普遍。三姑丈那期间一再催她去看医生,三姑总是说是吃的饮食不对,过两天就没事了,可是没过多久,三姑丈发现她那胃痛得直冒泠汗时,就硬逼着她去上医院,脾气倔犟的三姑仍然死活不肯去。就这样磨磨蹭蹭地拖了两年多,她最终患上了难以治疗的重度胃溃疡。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苦命的三姑不久又患上了肺穿孔。三姑丈和儿女们觉得事态很严重了,在反复苦劝下,三姑这才答应去医院随便弄点药回家来吃。说心里话,身体到了这个份上,三姑又何曾不想去住院治疗呢,我知道,她当时是不想让儿女们分摊那昂贵的医疗费,也不想一家人负着重债过日子。从未进过医院的三姑,当时被接诊医生告之,说她体内五脏六腑问题十分严重,要她立即住院治疗,不然很快会危及到生命。可是,不管咋说咋劝,三姑当时就是不想住院。无奈,医生只好给她开了些中西药让她拿回家调养一些时日再说。然而,勤劳惯了的三姑那能闲得下身子来养病啊!只要病痛一减轻,屋里田间,家务活农活依旧忙个不停。岁月如流水,转眼又到了一个夏季的农忙时期。有一天天还没亮,三姑便悄然早起赶到麦地去抢割小麦。临近中午,头顶似火的骄阳烧烤得人又渴又累,身体原本很虚弱的三姑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后来终于顶不住病痛和劳累的双重折磨而一头晕到在麦田,要不是一位邻居过路发现她并喊来三姑丈,说不定三姑当天就会活不过来了。

从那以后,三姑消瘦的身体变得更加单薄了,成天两眼无神,面色苍黄无血,行走时两腿总是软绵无力,说话声若蚊音,精神状态一天不及一天。

三姑临死前的那一段时间,正是七八月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而之前有人建议让三姑丈送她到省城大医院去治疗,说不定还能慢慢好起来,可三姑还是死活不愿去,她说她知道自己的病,就是花再多的钱恐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了。就在三姑病情最危重的那一年初秋,我在父亲六十二岁的生日酒席上见到了也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材、连说话都显得很吃力的三姑。当天,是母亲特地把三姑接到家中的。三姑见到我,依然如当年那副神态,面带微笑,如-缕春风,一股暖流,让人心旷神怡,甜密无比,只是这种感觉很快又被三姑那种让人伤痛欲绝的神情冲洗得无影无踪了。看到三姑强笑着与我们每个侄儿打着招呼,那一刻,我内心只感到无比的痛惜与无奈,眼里也忍不住泪光闪动。也是命该如此,三姑走的那年,儿女们刚成家,手中都很拮据,又无救命的医保,所以她情愿早死也不想拖累儿女们。

那一年,三姑与其说是来给父亲过生日,倒不如是来与我们作最后的诀别,事实已是这样,二个月后的一天午后,三姑也不能言语,当晚子时过后,三姑便吐血而亡。这一年,苦命的三姑还没活到五十岁。

小时侯,我不晓得三姑她具体叫什么名字,直到他死后的周年祭奠日那天我才弄清楚,我为此曾-度羞愧难当。早先的记忆中,我只知道外爷外婆常叫她三女子,母亲称她为三妹儿。三姑在姐妹中长相最出众,瓜子脸,长发披肩,身姿绰约,是当时十里八乡有名的美女之一,可有不少人却认为,三姑的能干贤淑之名却远在她的美貌之上。

  外婆一泡奶水先后喂大了七个子女,家中唯一的儿子却排到了第6位,母亲命好,懂事的时候就同外祖父母生活在一起直到出嫁,生活一直温饱有余,无重活,还清闲,而二姑、三姑却吃尽了苦头。那年月,饥饿和寒冷总是挥之不去,好在外爷身强力壮,干起农活一人能抵三个汉,一家人住着几间毛坯房,靠一亩多薄地,前前后后从旧社会熬到新中国,即使是生活极度困苦的五八、九年那阵,一家人吃糠咽菜也存活了下来。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母亲出嫁的时候,三姑就能烧水煮饭干一般的农活了,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因为家里缺少劳动力,外爷就早早地把还没成年的三姑当作主要劳动力来使用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过多过重的体力活给三姑身上种下伤劳的病根。外爷家教特严,三姑从小性情温顺乖巧,人前人后也不爱多言多语,做起事来又快又好,所以一直倍受外爷外婆的宠爱。邻里乡亲都晓得,三姑后来出嫁好多年了,外爷外婆家每次在做美味饮食、或者宰杀年猪的时候,二老首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为了掩人耳目,外爷有时不得不在夜里悄悄给三姑送这送那的。

女大难留,到了出嫁的年龄,三姑竞嫁给了我父亲一个堂弟,据说这门亲事是他自己喜欢的。许是三姑丈喝过几天墨水,人己长得精神些,从俩人婚后的感情中可以看出,三姑没看走眼。三姑丈性如烈火,嗓门响堂,行走做事如风,偶见他使性发火时,从头到尾总是三姑让着他,而每次看到三姑不紧不慢对他责备的样子,三姑丈很快又没了火气。

父亲常说,其实三姑丈小时候的性格不是这样的,让他性格突变的是源于他那年手残之后。也是他命中注定该遭难。二十六岁那年夏天一个午后,三姑丈年轻气盛,自恃骄勇,无聊时竞当众与人打赌,他说他敢把雷管捏在手中来点放,可随后一声巨响,手掌立即被炸得稀烂,五个手指当时就没有了踪影。从那以后,三姑丈成了独掌,性情也随之大变。

三姑丈的左手残废后,三姑的命从此苦得比黄连还苦。屋里屋外的重活全压在了她肩上,虽说那个时候农村土地还没承包到户,耕田耙地还轮不到三姑,但劈柴挑水就只能靠三姑了。毎念及三姑丈手残,三姑总不想让外人说她一家吃软饭,凡是男人出力的农活她都要学着干抢着干,渐渐地,三姑竞变得如男人般劲强了,有时竟敢当众与一般男人比干重力活。可正是这个时候,过度的出力却给本性外柔内刚的三姑再次留下伤劳病的隐患。然而,见识粗浅的三姑又怎能会想到这些养身之道呢?说实在的,三姑当年的能干和俊美,一时让众人无不心悦诚服,就连我那自视淸高的父亲有时也忍不住背里夸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三姑丈后来因手残当了生产队的会计,表面上看,三姑是因祸得福,但到底是苦是甜,也只有三姑自己心里清楚。那年月,可别看农村这个普通的会计,算起来也是队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平时,会计在家写写算算,年终算盘一响,一家人一年收多收少,全从三姑丈那里得结果。记得每年从腊月初几开始, 三姑家总是人来人往,偶而和客人一起吃香喝辣。那油香肉味一经飘荡起来,常常逼得院子里的一群小孩心里直发慌,个别娃儿忍受不了就只好躲回到自家屋里。在那近十年的荏苒岁月中,这种让人羡慕的场景毎年在三姑家一直要持续到腊月底。我们家和三姑家紧挨在一起,每逢三姑家有客人时,三姑多半会第一个悄悄把我叫到一边,要么给我盛一碗带油炒的酸菜白米干饭,要么把几片很难吃到的猪肉放到我碗中。三姑对我的偏爱,很多时候让我身后的兄弟们感到有些不平,背后总是众口一词:“我们都是她侄儿,她为啥只对二哥好?”三姑对兄弟们的抱怨又岂能不知,为此也觉得有些歉意,偶尔也少不了会对小弟们垂青-下。

三姑死后,母亲总说我和三姑生死都有缘。想起也是,记得我6岁那年深秋,我和邻家一位年长我两岁的男孩在一颗桶粗的桐籽树上捉迷藏,后来两人追逐到同一枝杆上时,想不到那树枝根本经不住我们俩人的重压,只听一声脆响后,那位让我蒙着眼睛去捕捉他的男孩当即就掉到了树下,额头顿时被树下一块岩石撞得鲜血直流,而我却挂在那根即将折断的树枝中间惊吓得哇哇大哭。就在我惊恐无助间,正在树旁田间忙碌的三姑见状后急得像风一样来到了树旁,她一边吩咐我不要怕不要松手,-边很快就爬到了树上,随即一手抱住树身,一手迅疾抓住我的手臂,我当时只感到身子一轻,跟着便被三姑那只有力的手臂硬生生地提到了她身旁。后来,我每当想起三姑那次舍身救我的那一刻,心里总是感到无比的亲切和温暖,但她直到死前也末提过救我这件事,而我至今却一直铭记着三姑当年救我的恩德。

小时候,三姑是当地割草的冠军,队里无人可比,而我也是男孩中割草的冠军。割草要会选地方,握刀要牢,动作要快,要准,这些要领都是当年三姑特地教给我的。难以忘却的是,我每次从野外割草归家时,先是三姑一句:“二娃子好有出息哟。”然后就是父亲一阵夸奖。当时心里就感觉乐滋滋的,有时快乐得让我到了晩上睡觉时还梦着在割草,梦见三姑仍在笑着夸赞我。

土地承包不到一年后我穿上军装、戴着红花踏上了奔向军营的征途。临行前,三姑微笑着抚摸着我的头,拍着我的肩臂轻声说:“好好地当兵哈,幺儿,争取当个官回来”。然而,三姑和父母的这一共同期望,我最终却以无能而回报了他们,以至于我后来历尽艰辛参加工作了好几年,我都不敢去和三姑面对面地说上几句话。

母亲说我和三姑有缘,说的是三姑死前的那天晚上,我正好从城里回到老家,恰巧赶上为她送终奔丧,甚至在她死后三个周年日的祭奠日我也都赶上了,而每次又是我无意中碰上的。关于这些巧遇,我从末去细思过,我只觉得三姑是我一生中值得可敬可爱的亲人,是一位难得的好母亲、好妻子,她一生活得很苦,很精彩,但她死得也很凄惨。

三姑死后出葬那天,我是她的抬棺人之一,在阵阵哀乐和让人肝肠寸断的哭声中,我无声的眼泪一直流淌到她墓堆上插上了花圈。

8年后,三姑丈在忧郁中追随三姑一起同眠于地下。每次回到老家,我总是忘不了要默默注视着他们合葬的坟堆许久。心里依然一次次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悲酸……可亲可敬的三姑,你和三姑丈在天堂那边过得还好吗?

木乙威于虎年冬